他也在交手中看出来女人的路数,跟外面那些野路子不大一样,隐约透着几分熟悉的感觉。
眼看着这位动如脱兔的“护士小姐”反手就要攥着那根不知道装了什么奇怪液体的针管朝自己喉咙捅过来了,他终于收了一点试探的玩心,快到就连对方都没看清楚如何出手——
攥在女人掌心的针管骨碌碌地掉到了台阶上。
“护士小姐”再回过神的时候,脸蛋已经挨蹭到了阴凉粗糙的水泥墙壁上,因为她的双手此刻正被这个该死的桃花眼男人牢牢反剪到了身后,面朝墙壁一动不动的姿势屈辱得无异于那些情色场所面临突击扫荡的欢场女郎。
“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钟如一轻轻松松就箍紧了女人还在挣扎的双手,余光瞥了一眼对方蹬着的那双黑色高跟鞋,他稍稍屈起膝盖顶住女人的小腿窝,摆明了不会再给对方任何“绝地反击”的可能。
江柔伊心底已经把钟如一骂了个底朝天,她还正想着要来个后踢腿让这个男人长点记性,不要以为女人都是很好惹的。
未料这个狡猾的男人已经领先一步看清了她的招数,膝盖顶到她上下失守,彻底没有了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暧昧到可以听见彼此交错响起的呼吸声,暧昧到只要钟如一稍微低下头,嘴唇就会碰触上女人娇嫩的脸蛋。
江柔伊心底警铃大作,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她一边在猜测对方身份的同时,一边还不忘反方向思考对方问出这句话背后潜藏的逻辑。
她敏锐地嗅出男人似乎并没有恶意,就连之前这几波交手都能感觉到对方也并没有使出全力,倒有几分猫抓耗子那种胜券在握的恶趣味。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你、你误会人家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啧,你不去当演员真的屈才了。”
男人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江柔伊的表演,懒散的音调连同热气一起喷洒在她敏感的耳畔肌肤,她皱了皱眉很不自在地偏开头低下脸,被汗水蒸腾到模糊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一抹红色。
她怔了一下,很快便被涌上心头的那股不可思议的震惊给席卷,被男人紧紧抓住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地,试探地在对方温热宽厚的掌心敲打出了一个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节奏。
那是——梁文礼派出去的卧底们之间共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