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讬挥挥手,示意夏文明退下。
“你们明国人,是不是特别不爱听‘奴才’两个字?”岳讬提笔,一面改动契纸上的几个满文,一面和声问道。
穆枣花道:“也分人。佟家就不会觉得膈应,我,还不太成,想来夏先生更是。所以,我得顾及他的面子。”
岳讬停住笔:“不是什么大事,你今后,在我跟前,也不必自称奴才。”
穆枣花已渐渐摸出拿捏这个后金鲜有的心思细腻者的门道。
<divclass="contentadv">不让这份暧昧稀释的节奏,并非仍以奴才的姿态去谢恩他的体恤,而是呈现一种抛弃尊卑的肆意。
在这分明是办公的衙署里,表达自己有些越界的关切。
甚至,可以以退为进,显露自己收起锋芒、温柔相处的另一面。
郑夫人说过,其实,男人多少都吃这一套,鞑子男人亦不会例外。
“贝勒爷这次去会宁弄粮食,立下大功,却也累得够呛,怎地不在府里歇歇,陪陪福晋和小阿哥?”
“三贝勒病了,你不也没去探望,还在这里盯着夏文明写契纸么?”
岳讬脱口而出,但以他的心性,很快咂摸出,这个反应,虽真,却不妥,很不妥。
穆枣花嘴角划过一丝苦意,答案的版本自然与给到德格类的大相径庭。
“正因他病了,我才更不能去,惹他不高兴,岂非雪上加霜。”
岳讬的眼睛,仍望向门外。亮堂堂的雪地上,各旗的牛录额真来领户部的牌子,凭着牌子,才能去城南的粮仓里换粮食。
外人看来,值房里的尚书与额真,隔得老远,在唠叨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