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靠着自我麻痹才撑到现在,如今切实瞧见这满身伤口,难以抑制的痛感登时成倍增加,疼得他连气都喘不匀。
“陛下刚刚下旨,赐了‘弹琵琶’。”
此话一出,纪念青的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
他显然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你以为忍耐的尽头就是解脱吗?在你吐口之前,像这样的折磨非但不会停下,还会与日俱增,你在牢里度过的每一个瞬间,都会被无限延长。”
阮昔走到他近前,靠近他的耳边:“纪念青,你所承受的这一切,当真不如你主子轻飘飘的一句感谢?”
“别,别说了,你别说了……”
纪念青看着她手中的尖刀,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崩溃嚎啕起来。
他扛得过重刑,却扛不过软刀子,身心皆被扎得千疮百孔,再无愈合的可能。
直到他心理防线在逐渐崩塌,阮昔悄声说出了三个字。
还在痛哭的纪念青瞬间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的主子尾巴藏得不够好,早就露出来了,偏偏你还不知道,死命替她守着。”
阮昔心中原有几分猜疑,不过想诈诈纪念青,如今瞧他这反应,反倒更确信了几分。
她直起身子,从容不迫地接着道:“之所以拷问你,只是想要份口供罢了,不过就算没有也无所谓,但凡成了陛下的眼中钉,早晚都会拔掉。”
纪念青沉默不语,眼中的光又暗了几分。
“嗐,瞧你这可怜样儿,看得让人心里怪难受的……这样吧,若你肯画押,咱家就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