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应该去燕城养伤，出发时柴将军还特意问了我的去处。可行至中途收到柴将军密信要我赶来扈孤，我才急急折转来到此处。”李云湛说罢从怀中取出那一纸密信递给聂昭。
聂昭接过信细读，信很短，只语意不详的说了扈孤有急，要李云湛速速赶往协助。“母亲应是得了消息才让你回援扈孤，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封信是假的。”李云湛低头似有懊恼。
聂昭又细看信，是母亲的笔记无疑，行文遣词虽有些简要，想是匆忙之中写的。她实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递过信纸问道：“这信那里不对？”
李云湛并不接信，垂手说道：“信看不出造假，应是近人仿冒。但从如今局势推断，要我来扈孤实在是个阴谋，柴将军既是早对刘维生了疑心，怎可能要我回援扈孤。”
聂昭还是没有理解为什么他不能来扈孤城，只皱眉不语。
“刘维应是通敌了，此次围攻扈孤城是要牵制聂将军和我父王。只有我在城中此计才能奏效。”李云湛见聂昭还是不明，索性从头解释：“此次聂将军与晟王合剿百越人是跨域远距离攻城战。粮草押运、重型攻城器械运输都是战力的消耗，百越人天生悍勇善战又是以逸待劳，本就占着优势。根本等不到我军展开阵型他们就会主动出击。之后会一直掌握战争节奏牵着我军消耗战力。转折点在我军重甲兵到达后，以重甲兵为盾轻骑兵布阵，把敌军引入阵中节奏才能回到我军手中。”
李云湛略一停顿总结道：“加上刘维的七万兵力，二比一的军力。我方胜算七成。”
聂昭虽跟随母亲久历沙场，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最多只担任过先锋营小将。着眼也只能看透百余人小役战局走向，对于父亲率十五万大军对阵百越人十二万守军，单从人数上看，她本以为会是压倒性的胜局。听李云湛如此分析不由的有些心惊道：“那此时呢？父亲还有几成胜算？”
“三成！”李云湛面无表情回答，少顷补充道：“原本或可有五成，聂将军用兵擅长败中求胜，建安军韧性非常，不死不退。百越人稍有疏忽，聂将军就能咬住他们扯开一条口子。五成胜算在天，单看哪一方主帅更能稳住军心。”
聂昭心下稍安：父亲征战多年所历战事无数，少有十足把握才打的仗，五成胜算已是可以转圜的局面了，何况此次母亲随行，她虽是妇人却是少有的军事奇才，所历战事未有败局。蹙了蹙眉才想起李云湛先前说的三成之数便问道：“那你方才为何说是三成？”
“你道刘维为何在此当口毁约？”李云湛面露不屑：“友军变敌军，不仅仅是少了军力，更可怕的是乱了军心。主帅千金被围，扈孤城朝不保夕。聂将军再怎么强行镇定也挽不回已成颓势的军心，三成胜算是赌聂将军可以放弃扈孤城，不急于决战勉力将战局拖至消耗期，以我军之阵型迎战百越人之疲惫焦躁，或可有三成胜算。”
“所以···”聂昭嗫嚅着，她相信李云湛能分析出的局势，母亲定也可以推演出。“父亲已经无法分身回援扈孤城了吗？”
“刘维野心太大，他是要一举吞了我们在江北几十年的经营。”李云湛抬头看了看天，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良久，叹口气狠心打破了聂昭的希望。
“西线战局胜负难料，几乎是拖住了我军大部分战力。父王不擅用兵，十万征西军实是守城之军。卫城、樊城、骊城各驻兵两万成犄角之势护卫主城燕城。父王能调动的兵马……”李云湛鼻间发出一声轻微苦笑：“为保城池不失，他最多可动用五万兵力。若携五万人马来援扈孤，调兵得当，或可解扈孤之困。但战损···两万···不止。”
“那李伯伯···王上会来救扈孤城吗？”